家入硝子打了个寒颤,发现两位同期也是一个假笑破功、一个隔着墨镜都挡不住被雷到的表情,齐齐闪到她旁边,跟她一起对着罐子里的咒胎九相图面壁。
    夏油杰:“绝对生气了。”
    五条悟:“好恶心。”
    不对,她是观察咒胎,而旁边两个是在以整个病房都能听得到的声音窃窃私语。
    伏黑甚尔明显噎住。
    “男孩们,”家入硝子说,“你们的探监时间不多了。”
    五条悟一指虎杖,问:“硝子怎么不赶莲酱?”
    家入硝子从另一个同期的眯眯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莲也是甚尔的主治医师。”她说。
    理由无懈可击,她满意地看到两个问题少年安静下来,五条悟磨磨蹭蹭地挪到病床旁,而夏油杰似乎想对咒胎九相图用咒灵操术,被上身后倒的虎杖握住手腕。
    “杰,”虎杖说,“那是我的弟弟们。”
    家入硝子敢保证今天夏油杰一天的震惊次数超过了去年总和。
    五条悟站在伏黑甚尔床边。
    伏黑甚尔不睁眼都知道有个白痴在盯着自己:“有事说。”
    什么都没说。五条悟和夏油杰被准备下班的家入硝子带走,一整个下午虎杖莲都静默地面朝伏黑甚尔,咒力则如涓涓细流涌进身后的九相图。
    第二天二月三日。
    寿星本人在与闹腾猫猫逃课压马路的打闹中完全遗忘了这么件事,直到夜深饥肠辘辘的两人揽着彼此拐进一片漆黑的食堂,在骤亮的橙黄灯光中被彩带扑一脸。
    “surprise——”
    “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夏油杰感觉裤脚被什么拉住了,低头一看,好几个眼熟的小朋友围着他,那个有着与“无咒力的猴子”相似的脸的小海胆头也在其中。
    蛋糕旁边是三两箱熟悉的酒精饮料,一看就是虎杖的手笔。
    拉灯,点蜡烛,生日快乐歌。
    趁夏油杰闭眼许愿,庵歌姬偷偷抓了一把地上的彩带扔到五条悟身上,五条悟脑筋一转,把头上的彩带用苍吸成一团砸到家入硝子脸上,家入硝子团吧团吧彩带,想把球丢尽垃圾桶,却砸到了虎杖莲,被莫名弹开掉进幼崽堆里——
    就一个闭眼许愿的功夫,等夏油杰睁开眼刚想吹蜡烛,就见几张彩带在十六根蜡烛上燃烧,明灭的灰洒在奶油上。
    夏油杰:……
    灯亮了,夏油杰缓缓扫过在场头顶彩带的每一个人,看向唯一一个没有遭殃的五条悟。
    “杰,听我……”
    “sa、to、ru!”
    夏油杰抹过一把奶油暴起扑向五条悟。
    三层的大蛋糕最后没一块进到肚子里,所有人都卷入抹奶油大战,奶油大都抹在夏油杰等人的脸上,伏黑惠连头发都被撸得沾上了奶油和蛋糕。
    虎杖莲拿着酒精饮料到处找人拼酒,喝倒夏油杰庵歌姬灰原雄天内理子,醉醺醺地找上独苗七海建人,七海建人还没醉就把虎杖喝趴下了。
    黑井一边撑起天内,一边牵起玩得很开心的小朋友们。
    “那么,我们先回去了。”黑井对另外两个还能站着的人说。
    “嗯。”七海应着,从地上捡起灰原。
    七海左手灰原,右手庵歌姬,看向左手夏油右手虎杖的五条悟。
    “五条前辈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哦,娜娜咪,一起去放这几个醉鬼吧。”
    他们先去女生宿舍放下虎杖和庵歌姬,才回了男生宿舍。
    “怎么了吗?”在走廊上,五条悟问一直偷偷看他的七海。
    “前辈忽然很靠谱,”七海说,“很奇怪。”
    “我一直都很靠谱的哦。”
    五条悟拍了拍七海的肩,目送他进去。
    他站在房间门口,消失。
    伏黑甚尔惊醒了。
    他移开压在额头上的右臂,看向左边,突然出现的气息来着高瘦的人影,很有辨识度。
    身体在看清六眼的时候无法抑制地紧绷,脏器揪痛,先于灵魂想起濒死——
    他半睁着眼,没掩盖累和不适:“有事说。”
    “那个时候为什么犹豫了?”
    “嗯?”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
    “袭击高专那天,甚尔对着我的头和脖子比划了那把咒具——明明是想对已经倒下的我补刀的吧。为什么没有?”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那个濒死的样子还有补刀的必要吗?”
    “说不定就是因为甚尔没补刀,才让我有学会反转术式的喘息时机啊。我死透的话就没人能拦得住甚尔,莲酱赶来之前的那点时间完全够甚尔大摇大摆地离开吧。”
    “这种假设没有必要。”伏黑甚尔摸了摸脖颈上的电子锁,说,“你要是真死透,那个疯子绝对不会让我完整地活着。”
    他看向五条悟,黑暗里一眨不眨的六眼平静地神性地注视着他,叫他莫名不爽。
    能够洞悉了过往一样的眼睛。
    “是因为高专吗?”
    “是因为以往没能下手,所以那天也没有补刀吗?”
    “说什么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甚尔明明记得我们吧。我和杰、硝子和理子,你都没补刀,该逃的时候也慢吞吞的,不像传说中接单成功率百分之百的术师杀手呢……还是说,甚尔你在等什么人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