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武侠仙侠 > 执子之手gl[修真] > 第850章
    在龙族漫长的历史上也,只寥寥两三个实在无可救药的,受过这个刑罚。
    祝绪在被姐姐赶鸭子当上少族长后,为了应付那些了爱管闲事的老头子也看过所谓的本族历史源流籍册。
    往昔模糊的记忆,昏昏欲睡时不经意逃入脑中的铅字,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化作一把把尖刀,脔割着她的心。
    那些受过剐龙台刑罚的罪龙,籍册中记载的最终结局都是凄厉嚎于狱中,至七日,方气绝。抬尸出,无有龙形。
    所以在二代天庭覆灭后,龙族费尽心思把这件宝贝给抢了回来。
    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震慑族人。
    姐姐做错了什么?想来不过是不愿听从他们的安排,不嫁罢了。
    就因为这个,就要上剐龙台?
    祝绪从未想过一条性命可以如此轻巧地被戕害,她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指节咯噔作响。头顶呆毛更是要钻破束缚的幞头。
    好在周遭人多,难免碰撞声响,袁则又是个机灵的,急忙一把将祝绪扯到了自己的影子中,这才没让四周迎来送往,警戒巡逻的龙族卫士瞧出端倪。
    凤凰一族的易容藏身法门的确好使,面上看去天衣无缝,令他们轻而易举地就混入了龙族中,但也架不住这么失态啊。
    两手甫一相牵,祝绪手上的劲道就让袁则生出自己的手掌即将爆裂成一团血雾的错觉,但一切的惊涛骇浪在撞上楚摘星那张平静无事的脸庞后,都因为后劲不足而缓慢退去。
    “楚摘星,你答应过我的。”祝绪强行把一切情绪都压了下去,死死地盯着楚摘星低声说道。
    也不知她在心中做了什么决定,眼中天真懵懂不复,唯有一派狠辣决绝。
    楚摘星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在看向那座平平无奇的高台时表现得和在此绝大部分的宾客一样。
    先是疑惑,而后震惊,最后眼珠一转,满面骇然地把脸别开,全当没有看见。
    这些应邀而来的宾客,在收到请帖的那一刹那就知道龙族特意弄这一出是要搞事,主要目的是逼着他们站队。但不知道能这么赤|裸|裸的,不加掩饰。
    就算是为了展示实力信心,压过近来在妖族中名头越来越响亮的车骑将军府,也不用做得这么极端啊。
    简直是摆明车马往车骑将军府的脸上碾,非要激将车骑将军府首先宣战。
    就是不知道车骑将军府接下来会如何反应。
    毕竟那位最能打的车骑将军如今仍然音信全无,就好似一颗流星划破天幕,只璀璨了一时。
    一代新人换旧人,她那宝贝徒弟又是个年轻没经历过多少风浪的,说不得真就为了顾全大局把这事给忍过去了。
    只看如今对龙族近乎背叛的联姻一事都没发出半句话,一副专心办好恩科的模样,就是个明证。
    至于亲自打上门表示反对?别逗了。外有魔族虎视眈眈,内有玉皇朝扯着后腿,车骑将军府哪还抽得出人啊。
    现在的车骑将军府,恐怕府里的耗子都比人多。
    要不然即便借他们三个胆子,他们这些最容易被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也不敢大喇喇地派出人来龙族道贺。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人们心中天平的偏转来源于每一次微小博弈的结果。
    照目前的局势看,这场声势浩大的联姻足能将车骑将军府去先后近二十年做下的铺垫积累荡尽。
    如能运用得宜,妖师鲲鹏说不得能后来者居上,坐上那个虚悬已久的妖尊之位。
    杨戬手掐八卦诀,看看远处高台上的身影,又看看迈着沉稳四方步于队伍之前开路,还不是扭头四处看看的楚摘星,俊眉情不自禁纠缠到了一处。
    楚摘星心态沉稳,有囊括宇宙,势压八荒的帝王峥嵘气象,他很高兴。
    但为人也太冷情,弄不好就会又是一个把天下苍生、世间万物当任务的昊天。小师妹与这样的人在一处,必定会很辛苦。
    作为一个有着三只眼的人,杨戬的目力天生就处在金字塔的顶端,所以能自动勘破屏蔽世间九成九的障眼法,对高台上的情形了解程度比孔宣还要深。
    不管这位是真能忍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杨戬都是个严格遵循自我道德的人,所以他扯了扯楚摘星的袖子。
    在后者站定脚步,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时,杨戬如竹筒倒豆子般快速且低声地说道:“现今剐龙台上共伸出六条罪链,分缚小师妹四肢和双肩上的琵琶骨。
    用刑的人很是刁钻,应是刻意增长了绑缚琵琶骨罪链的长度。小师妹如果跪着那是最好,那样罪链的钩头必定是处在一个与骨肉若即若离的位置,能够省下许多痛楚。”
    说到这,杨戬语气一转,变得十分复杂:“只小师妹性格刚烈,未有半分屈膝。如此不仅罪链勾连骨肉,重量还尽数压在了肩上,致使身形佝偻。”
    祝绪到底是个孩子,情绪恢复能力极快,不过是被袁则温声细语哄了几句,就不再是那副阴鸷的模样。
    她听得杨戬的语气实在是复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道这三只眼好生奇怪,怎么又是惋惜,又是骄傲的。
    只到底历事多了些,没有第一时间发声询问,静待楚摘星的反应。
    孔宣闻言倒是掀起了眼皮,冲着高台所在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神思不属的凰韶亿不咸不淡地说道:“如此酷刑,汝能持否?”